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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配画）肖邦钢琴曲《C小调夜曲》

    筱曼还是老样子，披肩发、略瘦、干练、精力充沛又不失柔美的女性魅力。进门时轻松地提着一个大箱子，我奇怪地问她为什么不把箱子放在酒店，她笑着从里面拿出三四个形状各异的沙发靠垫，说是四年前在那边买的组合沙发靠垫，外衬已经磨损，想在国内再做一层外套，怕没有样本做不合适，于是就各带了一个过来。她告诉我，这在多伦多也许得五百加币，虽然体积大，但重量很轻，节省下来的钱，可以明年多旅游一次。吃过晚饭，我陪她来到百货家私批发市场，找到一家很好的浙江手工，订做了沙发靠垫的外套，上好的麻绒面料算上加工费，总共不到三百元人民币，价格大约是加拿大的十分之一。
 
    这叫我看到了筱曼的另一侧面，能够节省开支的地方不会浪费，但该花费的又决不节省。她每年都把宝贵的三周夏季假期用于出游，今年夏天选择了德国、意大利巡游、去年亲身体验了秘鲁古印加文化的遗址，前年则是希腊、法国之旅。这次她带给我的礼物是面嵌着一张憨厚可爱的北极熊照片的精美相框，是她与家人几年前在加拿大北极旅游时拍摄的。
 
    筱曼虽是一个普通人，但算得是一个“上好”的人。想当初在河北那个小县城，家境并不宽裕，她全凭自己的努力，以县外语高考状元的身份考入天津师大，毕业工作后不久作为主申请人技术移民，终在加拿大一家知名律师事务所谋得一份体面的工作。她虽谈不上富有，但生活过得充实、健康、有意义。除旅游之外，她坚持健身锻炼、热心公益事业，多次参加捐五十加元徒步攀登多伦多电视塔的慈善募捐活动。前年冬天，滑雪时因为失手摔断了锁骨几乎丧命，从遗嘱中为数不多的财产分配比例上看出她的境界、品位和胸怀：孩子四分之一；亲友四分之一；同事，包括她在国内的同学等四分之一；加拿大自然保护基金四分之一。
 
    我的朋友筱曼是健康的、向上的、大气的、正直的。相形之下，我们有的国人在异国他乡的生活却是卑懦的、消极的、扭曲的，而这个区别与财富多少并没有很大关联。说到这里，讲一段筱曼此行的一个插曲。上周她在加拿大出境登机前，与十几位中国模样的乘客一起接受加拿大警方检查，被询问各自随身携带多少加币出境，各人申明后，再由警察逐一核对。筱曼顺利过关，其中两人被查出大量加币现钞而当场带走。我不由想起朋友说的一句话：今天的中国人缺少的不是钱，而是受人尊敬的品行和口碑。
 
    在我工作的M公司，中国人加入外国籍仍然在中国做事的并不少见，但对有些人来讲，国籍被当作了欲遮还羞的隐私。大家熟知的著名演员张铁林算是少有的坦白者之一，他曾经丝毫不加掩饰地当众说：“在当时特定环境下，我加入英国籍是为了更好地做一个中国人。”原来，在英国没有加入英国籍的中国人是不能更好地做一个中国人，而加入英国籍是为了更好地做一个中国人。我倒是觉得既然加入了英国籍就是一个法定的英国公民，就必须要把对祖国的忠诚献给英国，必须要求自己更好地做一个英国人，至多保留一份对中国的亲情而已。但作为一个英国人在中国做中国人，并用中国的爱国主义打靓自己就显得不自然了，甚至有些滑稽。他们如此地爱自己的祖国，为了爱祖国而不惜痛苦地放弃国籍，实在令我“狭隘”的爱国主义者们崇敬和羞惭。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移民要算比较活跃的一个群体，中国人口众多，自然移民数量也多。我曾经考虑过移民，后因其它诸多原因作罢。过去这几年，我了解到一些朋友的海外生活，他们当中的确有人一方面不愿意融入当地社会，抱怨、不满当地的社会、人文环境，另一方面却想方设法入籍以脱离自己的祖国。好比“移民游子”混迹在这个“扁平的世界”江湖上。
 
    筱曼十年前移民加拿大，她本分、守法、勤劳，在那里过着一种简单、朴实、健康，有着更高质量的、有滋有味的生活。相信在她的身上一定还有许多中国元素，她既下决心入籍，就会努力融入到这个国家的社会，堂堂正正地做一个加拿大国人。我为她引以自豪。

    中秋将至，我要对筱曼说一声珍重！道一声平安！中秋快乐！

              肖邦钢琴曲《C小调夜曲》

编者注：

    听过肖邦钢琴曲《C小调夜曲》，我想您一定会被它迷住：一种柔软的草叶般的摇曳，惹您爱怜不已。我们不妨想象一下在那幽静的夜晚，年轻多情的肖邦坐在钢琴旁，仰望夜空，用极敏感的心读着天空这部大书，一字字读着上边的每一颗星星 ... ... 

    当然，肖邦真正读到的并不是星星的怎样或者如何，而是他自己投射到夜空中的心灵的回声。